在城市一条叉路人行横道的路沿石上,坐着一个目光呆滞,行为怪异的女人。 女人着装虽然不太讲究,但干净整洁。 女人不管旁人奇怪的眼色,自顾自的拿出一个细长的铺盖,然后在外面裹上两三岁孩子穿的衣服,并小心翼翼的扣上扣子。接着弯着腰,把那外型整得象孩子小铺盖轻轻放在背上,再从身边拿出大约两根手指左右宽的背带,很娴熟地双手向后一套,再往前一拉,*一圈捆在“孩子”的“腰”上,再向后,背带绕过“孩子”的臀部下方位置,如此三圈,直到捆住了孩子的脚裸,很后在自己的腋下部位将背带打了个活结。似乎是孩子不愿意,女人反着右手,拍了拍“孩子”的背部,“孩子”安静了,女人转过头,向自己背后的“孩子”给了一个微笑。 女人的旁边,还有一堆孩子用的东西。 安顿好背上的“孩子”,女人先拿过一件棉袄。女人用心的拉了拉已经有些皱褶的棉袄。棉袄看起来有些旧,想必应该是用自己用过的东西改的。女人用脚尖垫高了自己的左腿,然后把棉袄的衣领部位放在自己的大腿上,右腿再微微分开。开始似乎分开太大,棉袄看来太短,女人再把右腿合拢一点,好让棉袄的下摆部分放在右腿上。由女人的动作推测,这,这是另一个孩子。 为了使这个躺在腿上的“孩子”舒适些,女人又将右腿向前伸了一下,以使右腿比左腿低。女人摸摸索索又拿出一个童毯,盖腿上“孩子”的身上,先将一边拉长,再缓缓拉着童毯从“孩子”背部裹了一圈,在“孩子”的腋下交叉好。“孩子”似乎被折腾得哭了起来,所以,女人用右手轻拍着孩子,左手麻利的从旁边抽出一根带子,放在“孩子”的身上,再把左手伸到孩子背部位置,右手依然轻拍着“孩子”,孩子大概乖了,女人才安心的用带子在童毯外部绕了两圈,栓好,是为了防备童毯脱落。 做好了这些,女人开心的笑了,弯下腰给了“孩子”的脸一个长长的吻。或许担心自己弯腰的动作令背上的孩子不舒服,很自然的又反手又拍了拍背着的孩子,算是安慰。 女人在整个过程中脸上的表情几乎都很平静的,只将偶然的微笑展露给自己的“孩子”。女人的动作系列如同一位很正常的母亲,习惯而熟练的做个每天必须必须做的事。道路上车水马龙,行人如织,但她是那么专注,似乎没有什么能打扰到她。 做好这些,女人似乎累了,静静的坐着休息了一会。 似乎到了背上孩子出门做事的时间。于是,女人起身,拾掇好身边的东西,抱起孩子,然后,目不斜视的沿公路向前走去。 “吱”的一个急刹,一辆黑色的小车嘎然停下,车头已经挨着女人的裤腿。将坐在公路对路面馆中一直观察着女人的我,吓出一身冷汗,几乎惊跳起来。 女人一愣,毫无预兆的突然大哭,把抱着的“孩子”砸向汽车的前挡风玻璃。女人很快解下绑着背后的孩子的背带,横过孩子,再次恨恨地朝汽车砸去。小铺盖和衣服散开了,落在引擎盖上地上。抱着的“孩子”在挡风玻璃上弹了一下,滚到引擎盖上,再滚到了地下,沿斜坡一路滚下。旁边车道的一辆出租车习惯性刹车,犹豫片刻重新启动引擎,车轮碾过“孩子”的身体。 女人疯了似的冲过去,抱着已经压扁的“孩子”,一屁股坐在公路正中,放声号哭。头发散了,鞋子掉了,随身的东西胡乱的掉了一地。 车,一辆又一辆,越过黄色中线,绕开女人,从另一边急速驶去。 被砸的那辆车驾驶员,从驾驶座出来探出头来,嘴巴大声骂着什么。顺手将落在引擎盖上的“孩子”一把抓下,砸向女人的身边,然后,缩回头,发动汽车,让出了车道。 女人的两侧,车来车往。 “快走!”我放下吃得差不多的面碗,拉起面还没吃完的同事。 我们在汽车的缝隙里穿过公路,来到女人的身边。首先和同事一起把已经哭得很邋遢的傻女人架到人行道上,再小心翼翼的帮拣回她的那些物件,轻轻的放在她的身边后,我们悄悄的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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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 西南文学城 时间:2021-10-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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