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春节还有三天的时间。
午后,我坐在椅子上,看着屋檐上的积雪享受着冬日的寂静和暖暖的阳光。
寂寞中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收听电台节目。打开时刚好是一档点歌节目,收音机里传来的都是红红火火过大年的喜庆歌曲。就在我似睡非睡的朦胧中一曲平淡如水的《一封家书》在耳畔悄然响起,如在热闹的街市一下来到大山的深处。在吉他的抒情声中,我平静的心一下一下就潮湿起来。
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好吗 现在工作很忙吧 身体好吗 我现在广州挺好的 爸爸妈妈不要太牵挂 虽然我很少写信 其实我很想家 …… 哥哥姐姐常回来吧 替我问候他们吧 有什么活儿就让他们干 自己孩子有什么客气的 爸爸妈妈多保重身体 不要让儿子放心不下 今年春节我一定回来 似唱如说的歌声中,突然间我就泪流满面。
爸爸妈妈,春节了,女儿我也很想回家。
可是家在哪儿呢?
爸爸去了另一个世界,生死相隔已然六载有余。爸爸就是因为拆迁没了家才走上了一条永不回家的路。
妈妈,您住在拆迁后的楼房里和姐姐一家住在一起,在这陌生的环境里,您是否有家的感觉?应该没有,因为您除了吃饭回去,其他时间都在街上转悠。在已是面目全非的东大街上您找不到一点回忆,您是在找故人旧邻,只有在她们的身上在与她们的闲谈中您才能看到找到我们曾经的家。
我的家在哪呢?我家的老房在哪呢?曾经熟悉的家具在哪呢?曾经饭菜飘香的家在哪呢?
家没了,被开发商拆了,我熟悉温馨的小巷只能在记忆中绵长;家具早已堆在一个寂寞的角落,任风蚀化;曾经的大家庭散了,各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,通电话或见面时,只是各人说着自己的日子、孩子。
可是在这样越来越重的年味里,在平淡直白的家书里,思念就这样在心中肆意流淌着,流淌着四个字:我想回家。我想年初一吃妈妈亲手包的那种很大的芝麻汤圆,我想对端坐椅上,口袋里揣着压岁钱的父亲说一声:“爸爸祝您新的一年福如东海水,寿比南山松。” 我只想和我的爸爸妈妈姐姐们在一起,在一个小房子里,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一顿并不算丰盛的饭菜。
我想回家,回到我儿时的家。
此时我很想家。
可是这个家我永远回不去了,父亲下葬的那一天,爱人对我说:“以后我不能欺负你了,因为你没有家了,你没有家可回了。”那时听了伤感,今天想来却是泪雨纷飞。
父亲在,家在;房子在,家在。而今,什么都没有了,一切都时过境迁了。
我想回家,然而何处是我曾经的家?
一茬一茬的人,我们都走出了自己曾经的大家,各自建成自己的小家。忙忙碌碌的奔波生活,为名为利浮躁的活着,沉静下来时,父母老矣,或已故去,家离我们越来越远,而我们也将老去,很终依次失去自己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