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简介
周脉明,男,汉族。1967年9月出生。
散文
*一次写家信
傍晚,母亲在厨房里“滋滋啦啦”地忙乎。堂屋的八仙桌的正位椅子上,端坐着东岳爷爷。东岳爷爷是晚清秀才,村里人背后都喊他“老秀才”。他戴着一副老花镜,手拿毛笔,在听完了我父亲前言不搭后语的絮叨以后,毛笔饱蘸墨汁,埋头写了起来……不到20分钟,便写完了,然后就念起来:“兄长并嫂嫂,见字如面,今去信不为别事……”等东岳爷爷念完,在父亲满脸殷笑的夸赞和感激后,母亲飞快把芳香四溢的四道菜和一壶酒端上了桌。然后父亲一边恭敬地聆听着东岳爷爷高谈阔论,一边不住地给他夹菜、倒酒……在我和弟弟焦急地期盼中,东岳爷爷终于喝足、吃饱,夹着自己的砚台和毛笔回家了。趁父母送东岳爷爷出门的空档,我和弟弟便一拥而上,把盘子里所剩无几的菜渣扫荡干净,很后把盘子也给添得干干净净……
这是我上学前,父亲每月一次请“老秀才”给远在黑龙江的大爷大娘一家写信时的一幕,令我刻骨铭心。
后来,我上小学一年级了,每逢东岳爷爷写完信,吃饱喝足走了,我都会把憎恨的目光投在东岳爷爷的后背上。
等到下个月,父母再酝酿请东岳爷爷给写信时,我就会一边写作业,一边嘟嘟囔囔:“哼!家里弄点好吃的都给东岳爷爷吃了……”
父亲把眼一瞪:“那咋整啊?我和你妈都是睁眼瞎,你们还不中用……你要是能写信,咱就不求‘老秀才’了,那些好吃的都归你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我赌气地说完,打开自己的作业本,“你们说吧,我写!”
“……告诉你大爷大娘,咱家今年秋天收成还行……”父亲犹豫了一下,真的絮叨起来。十多分钟后才停止,他看了看我,道,“写吧,就这些。”
其实,虽然我八岁了,却刚上一年级,根本不会写信。可是,每次请东岳爷爷替我家写信时,我都在一旁玩儿。我发现:父亲絮叨完,东岳爷爷开始写,写完信,他都会念一遍。父亲絮叨的话,东岳爷爷并非都写到信的内容中,而是有选择地写。另外,每封信除了信的中间内容有点变化外,开头结尾几乎每次都是一样的。我都能像背诵出来。
于是,我就提笔写了起来……写着写着,我停住了——有个字我不会写。这可咋办?如果半途而废,不但以后得不到好吃的,还有可能被父亲呵斥谩骂。我偷偷地扫描了一眼正在一旁注视着我的两双眼睛,心想:反正父母不认字,我用拼音代替不会写的字他们也看不出来。
就这样,这封信我用了十多个拼音代替了不会写的字。写完以后,就学着东岳爷爷的口吻给父母念了起来:“兄长并嫂嫂,见字如面,今去信不为别事……”
信念完了,父亲和母亲睁大眼睛、诧异地看着我,半天没说话。我心想:坏了!难道我写的信不行?
我的脸立刻红了,低下了头……
这时,父亲一把夺过我的作业本,上一眼,下一眼,看了好几遍,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神情,把作业本递给了母亲:“孩儿他娘,你看看,咱儿子会写信了,而且写的丝毫不次于老秀才……”
“咱儿子会写信了……”母亲接过信,看着看着,眼泪流下来了。
写信封难不倒我,因为我曾经听东岳爷爷说过,去信时只要把收信信封的地址、姓名位置倒过来写就可以了。
当天晚上,母亲真的做了四道香喷喷的菜,而且是专门为我会写信做的。
不久,远在黑龙江的大爷回信了,还在信的末尾特意提到这封信的事,猜到这封信肯定是我写的。大爷还随信给我寄来了一支英雄牌钢笔和一本《新华字典》,并勉励我好好学习,争取早日杜绝拼音,以后多多给他写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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