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白母鸡
陈彦斌
我家养的小白母鸡丢了。中午喂鸡时,母亲就没看见小白母鸡,也没把那只鸡唤回来——已经到春天了,家里养的那些母鸡不整天围着家门口转。我家院门外院有一片荒地,估计那只白母鸡在荒地觅食时跑远了。当时妈妈也没当回事,等到天黑时,那只白母鸡会自己跑回来。
夕阳西斜,在院外玩耍的母鸡都回来了。早院子里吃点苞米,随后一只只跳进鸡栏了,还没看见那只白母鸡,母亲才觉得不妙,院前院后地呼唤,也没把白母鸡唤回来,才知道那只小白母鸡确实丢了。
我家住在街津山下一个小村子,不仅黄鼠狼前来偷鸡,还有狐狸、山狸子等野兽也偷鸡。不过它们多在冬天夜晚来偷鸡,只要把鸡栏门关好,轻易不会丢鸡的。很可怕是老鹞子偷鸡。开春后,老鹞子几乎每天都出现在村庄上空,一圈一圈地盘旋。白母鸡小时,曾被老鹞子抓过一次。幸亏当时母亲和村里几个女人在一棵大榆树下纳鞋底。她们看见一只老鹞子俯冲下来,随即抓住一只小鸡向天空上飞,幸亏那些女人连喊带往半空扔树杈和石头才从把那只小鸡救下来,可那只小鸡一只腿被老鹞子抓伤了,走路一瘸一拐的,不那么利索。那只小鸡被老鹞子逮过一次,已经吓破了胆,只要天空罩下一个暗影,吓得那只白母鸡钻头不顾腚地往草垛里钻,不是有人把它从草垛里拽出来,那只白母鸡能在草垛里藏上一天。没想到,这样一只小心翼翼的白母鸡到底让老鹞子逮走了,还是被黄皮子或山狸子逮走了?对那只白母鸡来说,真是祸不单行啊!
母亲像村里所有女人们一样,喜欢养下蛋的母鸡,只是母亲比村里那些女人更喜爱母鸡,养的每只母鸡都有名字。像什么“咕咕头、九斤黄,还有大芦花等等,不一而同。其实,那只黄母鸡没有九斤重,可能都没有五斤,只是一种鸡名而已。当时,我家养的很重母鸡,还是那只芦花鸡。当时,我家还有“大黑、小雨点、小白母鸡”。而“小白母鸡”,自然是那只白母鸡了。
白母鸡并不是白洛克鸡,而是一只本地土鸡。尽管它长一身白色羽毛,可能它的姥姥是一只白洛克,后一次次混血。才显得有点土不土、洋不洋的,加上白母鸡小时曾受过伤,个头自然比一般本地土鸡长得更小一点,下蛋也晚一些。
过了春节,北方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,那些母鸡一只只涨红了脸,生完蛋站在生蛋的鸡窝门前“咯咯嗒,咯咯嗒”地叫个不停,满世界地张扬告诉人们它刚生了一枚蛋。可那只白母鸡的脸一直是白白的,也听不到它下完蛋的歌声。一天,母亲看见白母鸡从一个下蛋窝钻出来,随即它很快溜掉了。当时妈妈也没想到它是进去下蛋了,还以为它不过一时好奇,进下蛋窝看看热闹而已。直到那天母亲把所有母鸡下的蛋拣回来,才知道白母鸡已经下蛋了。
那年春天,母亲养了八只母鸡,那天拣回来八枚蛋,其中还有一只带血的红蛋就是白母鸡生的。母亲怎么也没想到,白母鸡个头那么小,生的蛋可挺大的:红红蛋皮,圆溜溜的。
谁知,白母鸡生几枚鸡蛋后,开始丢蛋了。母亲打开鸡栏门时。摸它明明有蛋,可转身功夫它就没影了,等它再次出现,肚子里的蛋包准丢了。母亲一次次把白母鸡关在鸡蛋窝里,还用一块铁皮将鸡蛋窝口挡住,随后再挡上两块砖,把白母鸡死死地关在生蛋窝里,可那只白母鸡还是费尽心思,想方设法从里面钻出去,把鸡蛋丢在外面。气得母亲几次发狠说:“杀这只丢蛋的母鸡吃肉!”。一次母亲拎着菜刀把白母鸡捉住,但很后母亲还是心软了,把那只丢蛋的白母鸡放了。
转眼间,白母鸡丢了快一个月了,母亲几乎把那只白母鸡彻底忘了——一只不生蛋的母鸡,真不让人喜欢。那天放学后一直在外面玩耍的弟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,对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说:“妈,白母鸡回来啦!”
母亲不相信地说:“这个孩子尽撒谎,白母鸡已经丢一个来月了,还能自己跑回来?”
弟弟说:“真的。不信,您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我真没骗您!”
母亲随弟弟到厨房外一看,才知道不仅那只白母鸡回来了。它还领回来一窝毛绒绒小鸡崽,正在院里唧唧唧地叫呢!看见散了一地的鸡雏,母亲赶紧回屋抓把小米,随即母亲将小米撒在院子里,白母鸡“咕咕”地叫着把撒在地上的小米啄起,随即放在地上,呼唤它的孩子们过来啄食。看见那些可爱的鸡崽,弟弟上去抓住一只放在自己手心上赏玩,看见弟弟抓住一只小鸡,白母鸡颈立刻把圣上羽毛扎煞起来,发疯般往弟弟身上扑,吓得弟弟赶紧把那只鸡崽放下,一场鸡啄人才结束。
转眼间,春天过去了,夏日熏风吹拂我们居住这个小山村,家家户户的门也整天敞开着,春天常见在天空盘来绕去的老鹞子也不见了。没有了天敌威慑的母鸡胆子也更大了,常常跑过村后的公路,在那片长几棵稀疏杨树林的草地上逮蚂蚱、螽斯、窸窣等昆虫充饥。
立夏后的草甸子,开满马兰、野玫瑰,还有黄花菜等各种各样的野花,把那片草甸子装扮得格外美丽。想不到这片美丽的草甸子上,发生了一场悲壮的故事。
那天中午,正在北炕做棉活的母亲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扑楞声,好似里面还夹杂鸡崽的凄惨叫声,母亲急忙探头往外看,可她看了好一会。还是什么都没发现,母亲才回来接着做棉活。可她觉得有点不对劲,再次站起往外看,这时母亲才发现白母鸡正和一只老鹞子在草稞子里斗架。眼看一撮撮白色鸡毛被老鹞子一口口地啄下,漫空飞舞。尽管这样,小白母鸡还是不肯屈服,尽管它已经站不起来了,还是半蹲半站地和老鹞子对峙,只见它不时奋力跳起,狠狠向老鹞子扑去。只是白母鸡每次都跳不高,头部白羽也被鸡血染红了,但它还在努力地坚持着——白母鸡毕竟是只鸡,自然远不是老鹞子的对手。母亲趿拉上鞋跑出去,那只老鹞子已经死死地啄住白母鸡的鸡冠子,蹲在白母鸡身上,一下一下地使劲啄食身下猎物。尽管白母鸡已经身负重伤,但它还是不肯屈服,还是一次次地抵抗反击。直到母亲连喊带叫地举着一根棍子跑过去。那只老鹞子才放下利爪下小白母鸡,扑扇翅膀飞走了。
老鹞子匆匆地飞走了,那只白母鸡也站不起来了。它几次努力想站起来,可它身子一个趔趄,随即再次倒下去,只见那只白母鸡爬在草地上还在“咕咕咕”地叫它的孩子们。
刚才不知道那些小鸡躲藏在什么地方?那些鸡崽听见白母鸡的呼唤,才纷纷从各自藏身的地方钻出来,很快聚拢在白母鸡的周围。母亲走过去把白母鸡抱起来,也不顾白母鸡浑身都是鸡血,紧紧地将这只勇敢的白母鸡抱在怀里,向路南家走去。而母亲身边“唧唧”地跟随二、三十只小鸡。它们一边跑着,一边“唧唧”地叫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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