畅望野地
城市没有野地,野地是一种真正的开阔和包容,是一种真正的绿色和本色。我所以这样说,是因为城市的野地是经人修饰过的,是做作的,是人为的一种虚假。人都渴望真实,而我故乡的野地,就是无比真实的,在这里,没有欺骗,没有虚伪,没有相互之间的攀比与争斗。各色的花开在野原上,它们开的洒脱,它们开的奔放开的洒脱,当你走近它们的时候,它们会敞开肺腑迎接你,仿佛你就是它们的儿女,今天回来了,今天又重新回到了关爱你的母亲身边。
这片野地,是属于松嫩平原所独有的野地,它扭扭绕饶的,它的浑身都是野的,如同人类原初的性情。幼小的时候,我曾经无数次在这样的野地里行走和奔跑,那时节,野地常常被村落里的人称为草滩,他们早起在那里牧羊,在那里放马,同时也放牧着自己天高地阔的心情。这时人们始终在寻找的真实,或者说纯稚的思绪和感觉。
兰河在野地里流着,各色花朵在野地里开着,还有那些蛙鼓和虫鸣,以及鸟雀的鸣啾与飞翔。如此物象使你不会产生任何默想,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以往所渴望得到的,而且也是极容易接近的。辽阔的大地,辽阔的绿色,无数生命都在此跃动、繁衍和生长。抬头仰望,云的是白那么透彻,天蓝的是那么幽深。太阳在头上灿烁地耀着,让你的视野无限开阔,光芒里充满着无限的温情。
在我们这里,野地富有多层含义,生长着荒草的地方叫野地,一望无边的草滩叫野地,深知人在村内站了,把村外生长着庄稼的田亩也叫成野地。当春天来的时候,他们会对自己幼小的儿女们说:“妮子,跟娘到野地里挖野菜去。”这时所说的野地,其实指的并非是生长着荒草的野地,而指的是刚刚生出秧苗的田亩。因为野菜常常是生长在田亩里的,一片又一片,这种野菜俗称“青麻菜”,春天秧苗刚吐出芽痕时,它们就也凑热闹一样破土而出,使得田亩到处都绽满它们的绿色,到处都拥有它们的影子。
我曾惊叹过它们的生命力,它们一年又一年地被人们挖着,被锄头锄着,被犁杖豁着,甚至根须都裸露在外面,被太阳暴晒得干枯了,但只要有一丝根须没有脱离开泥土,它们就会重新复活。万物生生灭灭,时间更更替替,纷纭的世界中我们能永恒触摸与畅望的,也许除了野地,还是野地。远古之初,我们人类就是流浪的一群,逐水草而居,与猛兽们在野地里赛跑和搏斗。无论什么季节,只要累了,可以随便地仰躺下来,让思绪静止,让灵与肉静止,之后休整我们疲惫的身体。当再站起来时,或许我们就是神话,就是传说里的英雄。
而这个时候,所有诗句也许无法准确地描摹出我们的形象。是悲是喜,是苦是乐,是俗是雅,完美对于一个身在野地的人此刻已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里是将他包容,已成了他不肯放弃之地。
对于城市而然,野地已成了心目中的标本,仅能是图片上的一种存在。我曾经同一群城市里的人去旅游,一辆车,十几号人,出了城市汽车便在弯曲的山路上颠簸地行进着。众人一改往日的深沉与稳重,欢呼着,欢笑着,其情形仿佛不是去外出游玩,而是去朝拜什么圣地。同行的人中,只有我来自乡村,是有野地的村落。
这里要说到歧视。所谓的“歧视”,是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不能真正对待事物的本质,也是他们性格的一种劣性。世界因为有了歧视,才有了阶级的划分,才有所谓的贫富贵贱之别,才有了所谓的高雅与庸俗。其实在人的世界里,总说自己是高雅的人,往往心灵和行为很庸俗,他们可以男盗女娼,他们可以背信弃义,他们可以落井下石,只不过自己用“高雅”一词来当自己的遮羞布。而所谓贫贱和庸俗的人,他们往往可以舍生取义,可以肝胆相照,可以救人民与水火,即使自己没有了任何作为,他们也会独善其身。这就好比野地,虽被荒草覆盖着,被牛羊践踏着,以及被任何动物嚼食,可野地依然是野地,依然接纳可以接纳的一切。
我曾经有过受歧视的感受,原因是我来自于野地。
我们这次旅游是愉快的,到了目的地,我们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,观望着新鲜的美景,彼此都赞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当到了休息用餐的时候,都吵叫着来点这里能够提供的菜肴。很快,酒桌上就摆满了点来的菜,都说这回我们可以吃个新鲜了!对于这些摆上来的菜肴,我是那么的熟悉,每一种菜我都能叫上它们的名字,什么灰灰菜,什么车轱辘菜,什么苋菜……如此等等。面对这些来自野地的菜肴,我立刻感觉歧视都是人为的,也许正因为这种歧视,才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与命运。
人生在世,是完全可以创造一切的,只要你愿意去创造。
如今,我不想准确地表述“野地”这个概念,我只希望人不可以漠视你面前的一切,哪怕它是生长在野地里的一株草,或者是一朵开在野地里的花。畅望需要一种胸怀,更需要一种包容。同时,你与野地的一次接触,一次畅望,可能正是你认知自己品格的机会。
【责任编辑:可儿】
治疗癫痫的穴位哈尔滨癫痫治疗专业医院治疗癫痫病选哪个医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