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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草粑粑

来源: 西南文学城 时间:2021-06-26

火草粑粑

石阶上的苔藓挂上绿灯笼时,田野里的火草正适合用来做粑粑。故乡田野里的火草,其实就是清明草,火草粑粑其实就是清明粑粑,它是童年的我在清明节前很盼望的一道小吃。

童年时很爱吃的东西,那味道一生都会觉得美好。

*一次吃火草粑粑,是在儿时伙伴家里。小伙伴的奶奶用火草加上糯米粉和白糖捏成饼,放到火上烤,光看着,我的口水就忍不住流了出来,望眼欲穿地终于拿到手时,连忙咬上一口,真的好香。

长大后离开故乡,我才知道,故乡的火草,原来就是清明草,又名佛耳草或鼠曲草,民间草药还将称它为“追骨风”。据说外用可以治疗非传染性溃疡及刨伤,内服能降血压,治疗消化性溃疡,还有祛痰、镇咳、镇痛等作用。

我一直在想,在家乡,为什么把清明草叫火草,但寻找了许久皆没有答案。也许,是因为它黄色的花蕊,在田野里那一片清翠中,醒目得就像星星点点之火,故而得名吧。每次看到火草,我都会想到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这几句诗用来描述它,真的是太贴切不过了。

家乡的早春三月,乍暖还寒,一棵一棵的火草,就从田野里探出头,太阳照耀几天后,它们便争先恐后地开出黄色的小花来。我们俗称它为火草花。

清明前后,四邻五舍便有人家在做火草粑,看着忙出忙进的母亲,只敢在暗地里羡慕那些已经吃上了火草粑的小孩。等到我提上竹篮去打猪草时,母亲说,顺便摘些火草回来啊。听到后自己就会高兴得跳起来,我也快要吃上火草粑了。

清明前后一直是火草的繁盛期,乡间的地埂边,田坎上,麦沟里,菜花下,甚至是草垛旁,都能看到。嫩绿的径杆上长着绒绒的小白毛,顶端开着细碎的小黄花。用手从一朵火草的中间掐断,只要上部很嫩的一截,走不了几块地,便能装满一小竹篮。

母亲做火草粑时,我就守在她旁边,馋痴痴地等,仔细地盯着妈妈做粑的全过程,生怕那粑粑一烙好,便被弟弟或妹妹先吃完了似的。

倒在簸箕里的火草花,又篷松又柔软。母亲用水淘净,过一遍滚烫的开水,再放到凉水里,双手用力挤去水分,再放到蒜臼里捣碎,和糯米面拌匀。母亲在揉面的时候,我便闻到火草那清凉苦涩的味道了。

将苏麻白糖引子包在揉好的糯米面团里,搓成圆圆扁扁的火草粑,在蒸锅里加上水,把火草粑一个个放进锅里摆好,放到火上开始蒸。热汽刚冒出来,满屋就开始飘香。

很好吃的火草粑就是刚蒸好的时候,趁着热气,它既柔软又有韧性。每年家中只做一次,一次要做上近百个,蒸熟后等我们吃够了,母亲便将余下的放在簸箕里凉着。我们饿的时候,抓一个放到灶火旁烤一会儿,凉后干硬的火草粑就会变得重又柔软起来,香气扑鼻。

那时候菜油是奢侈品,等长大些了,日子越来越好,火草粑粑就可以用菜油来煎。我虽爱菜油煎的火草粑粑很边沿的部分,又脆又焦,很是香甜,但仔细比较,仿佛还是幼时妈妈蒸的火草粑粑更能保留火草的清香味儿。

周末到郊外踏青,沿着一座缓缓的小山上去,满坡满树满枝桠的桃花、李花迷乱了我的眼睛。爱人说,我们可以采点儿野菜回去。这时我才将目光从枝头移向脚下,满山坡地找,只看见火草顶着小黄花,零零星星地点缀在一片绿色之中。

我蹲下仔细地打量,长着细细绒毛的火草叶面,在阳光折射下,闪烁着黄白的光芒。修长的茎和呈细片的叶子上,均长满了白色蛛丝状柔软的绒毛,鹅黄的嫩叶顶端,托着淡黄色的莲座状顶生花蕾。一阵风儿吹过,亭亭玉立的花蕾轻轻摇曳于风中,向游人微笑着点头问好。

我与爱人顺手摘了一些,凑到一起不到一捧,觉得不能做什么,于是又撒手将其落回大地了。

回家的路上,遇到赶集的农妇,提着一篮子的火草在路边兜售。脑海里顷刻浮现出母亲做的软糯的火草粑粑,想着就让人馋涎欲滴。

满满一个小竹篮子,那农妇只要了我十元钱,将火草递给我的同时,她还叮嘱着我如何制作。

其实,哪里需要她的提醒?看着手里的火草,我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妈妈做火草粑粑的全套步骤:摘叶,淘洗,淖水,捣碎,和面……一点儿也不会含糊。

回到家,我先将苏麻、花生炒熟后分别舂烂,加入白糖混拢拌匀成馅心备用。再将火草摘去老茎,清洗干净后放入沸水里焯一下,捞起在蒜臼里捣碎。取一白色的小瓷盆,放入糯米面和捣碎的火草,少量多次地加入适当的开水和成面团。揪一块小面团,揉成圆球形压成凹状,臽一小勺引子馅放入中间,再将周边的面团捏拢,继续揉成圆球形后压成扁圆的形状。平底锅放少许油润润锅,用小火煎熟至两面微黄即大功告成。

放在盘子里的火草粑粑黄绿黄绿的,粑粑里还看得到丝丝野菜。爱人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,就往张开的嘴里送,烫得他龇牙咧嘴。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边吹着气,一边用牙尖咬下一点,裹着舌头再吹吹,细细咀嚼后嚷道:“好香啊!”

随着他的嚷嚷声,香气似乎从他的手上、口中弥漫到整个厨房。

但我知道,自己做的火草粑断然飘不出家乡味,只能在做和吃的过程中,在心底默默追寻,那曾经让我在唇齿间无比留恋的味道。

如今在城里菜市场,每到春天,都能看到烙火草粑的小摊。城里的火草粑,品种繁多。除了包引子糖的,还有包椿菜的、核桃花生的、糟辣肉沫的,香菇肉片的……每年,我也总要买些回家,尽管那味道远没有童年时母亲做的香。

那么柔嫩的鹅黄,那么苦涩的清香,那么娇俏的花儿,在春风里开着。因为那是和食物有关的儿时的记忆,所以带给我的感受是经久难忘,刻骨铭心。

童年是美好的,我对那段岁月的念想,在每个春天来临时,就会像火草一样,从野地里生长出来。

“岁岁春草生,踏青二三月”,转眼便是清明,故乡的火草粑粑早已飘香四溢了,这对远在异乡漂泊的我来说,那是心灵深处的一股清香,永远飘不尽,散不完,拂不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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